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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号已弃,取关随意

谈笑堪惊 肆

    老夫的《剑桥倚天屠龙史》放家里了,方
    到底怎么谈恋爱
    写个打戏像开车,都是胡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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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“轻薄!”蓝忘机的神色刷啦一下窘迫起来。 “不成体统!”

    “嗳呀,这又怎么了,试一试双人剑阵,又不是试一试双修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你瞧你,到底是你们姑苏蓝氏都这样,还是只有你一个人面皮这么薄?”

    “……”蓝忘机气得噎住了,半晌才开口道,“魏婴!你若无心,就别说这样无聊话。”

    “这怎么是无聊话?”魏无羡之前被理论吸引住,这会儿终于本性暴露,嘴上没把门儿似的说起来,“含光君生得俊,剑法更是当时无双,为什么不找你?别说是双人剑阵了,双修找你也没什么奇怪的。”

    “……”蓝忘机把自己的两句骂人话全讲完了,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好。他并不反感人家说他好看,何况这个人又是魏婴呢。那句“双修找你也不奇怪”将他窘住了,直觉教他该斥责两句,可一种很复杂的心态使他无法下定决心反驳。

    于是只听魏婴滔滔不绝地往下说去:“修真的四大要素,法地财侣,前三样咱们都不说他,单说这第四样。看你这个性子,哪家仙子敢跟你相好啊,往你这张正儿八经的冷脸前一站,不就给吓坏了?我可不信蓝忘机你能比我先有道侣……你看咱们两个,你也没有心上人,我也没有小相好,不如……”

    蓝忘机眼神都吓散了,难得一见地露出了一种微妙的神情,比之前在乌篷船上看见那一招“水上梯云纵”还要震惊,仿佛一个硬邦邦的壳子裂了一道缝,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能哭会笑的蓝湛似的。

    “……不如咱们两个把这个剑法练一练?”

     话一出口,魏无羡只瞧得蓝忘机面色一沉,又是那副冷静镇定,牢牢控制住自己的样子,心头有些烦闷,暗想:“他果然不待见我,绕来绕去,一绕到剑阵上就变脸。这也赖我,真是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呢?”心中竟生出些悔意来,面上的笑也有点挂不住了。

    魏无羡不说话,两人就沉默了一会儿。蓝忘机欲言又止地坐在船头,魏无羡欲说还休地坐在船尾,小小的船几乎载不动两人的尴尬。风一吹过来,这支小船就摇来晃去,仿佛马上就会倾覆,将他俩通通摇进莲花湖里去。

    过了一会儿,蓝忘机艰难地张了张嘴,好容易吐出几个音节打破了沉默,问道:

    “可问过你师弟了?”

    “没有,蓝湛你是头一个。”他甫一开口,魏无羡突然觉得浑身都松快起来了,满不在乎地答道,“江澄的身法学得好,剑术可就欠奉着点儿,找他简直是浪费。来嘛,别那么小气,虽然你们姑苏蓝氏可能不大待见我,但是这种正事儿还是有分寸的。”

    他一直宣称自己是个天才,也有着奇僻的自尊心,要把自己的理论完完全全地交托到他认为最好的人手中。因此倒不如说他是觊觎蓝忘机很久了,一朝好像是要得手,简直有些得意忘形,把刚才的尴尬又置之脑后。

    说完“头一个”,蓝忘机周身的气场又不一样了,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,但魏无羡这时候看他,就比刚才看起来要亮堂一点儿。

    奇也怪哉,奇也怪哉。

    他见事情有所转机,既是趁热打铁,又是借坡下驴,笑道:

    “嗳,蓝二公子,过去是我不好,大人不记小人过,我们不计前嫌好不好?你要答应了,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,你看怎么样?”

    魏无羡话讲到头,笑眯眯地盯着他看。蓝忘机给他看得有点顶不住,勉勉强强地点了一下头,魏无羡不禁大喜过望:“来来来,我们过上几招,先试试深浅!”

    蓝忘机却道:“无剑。”

    确实无剑。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,先前他们在岐山实习的时候,不仅被黑心老板压榨,还没收了各自的佩剑,有几个身法系的学生过安检的时候查出来头上的簪子啦,腰间的软鞭啦,鞋子里的刀刃啦,都被拉到一旁臭骂一顿。其他几个倒还好,鞋底有刀那个后来一直光着脚,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,还是魏无羡帮他搓了双草鞋。

    身法系,暗器系和药理系的学生相对来说好捱一点儿,剑术系的失了剑便如同断了手,浑身哪儿哪儿都不痛快得很。

    剑术系门生哀嚎一片,不过蓝家精通乐理,蓝忘机又是个背《武林史》、《江湖百晓生》都能怡然自乐的人,因此并不觉得十分困扰。魏无羡呢,没事儿就拿根树枝在地上刚公式,嘴里叨叨些什么偏微方程二倍祖率。

    关键是他总是待在一些意料不到的地方列算式。比方说白天他刚跟人讲完什么茅厕女鬼惊魂,晚上说不定就蹲在你去茅坑的路上;白天有可能在墙角,你贴墙转个弯,不是他撞你就是你撞他;还有一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方方的纸袋,挖两个露出眼睛的洞,坐在开水房门口一手撑头思考人生。江澄说他是走火入魔,连蓝忘机好几次背着书都差点踩坏他的方程,反正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发愁。

    一点都不奇怪的是,蓝忘机撞上他的次数比谁都多,到哪儿都有魏无羡的身影,又没道理开口骂人,于是经常背着背着书就横来一句“岂有此理!唉……”。

    有一回他正撞上魏无羡写一个六元高次方程的联立解,魏无羡抬起头——耳后别着一支白色的小雏菊——笑道:“蓝湛,你叹什么气呀?”

   “无事。”蓝忘机面无表情地答道。

   “唉……”魏无羡也跟着叹气,摇头晃脑,装腔作势的,“唉……”

   “你又叹的什么?”蓝湛道。

   “无事可做,叹一叹么。”魏无羡轻佻地扬了扬眉毛,神采飞扬道,“去年我武学理论毕业以后导师跑了,以后莲花坞的武学理论交流就是我过去上课啦,你先提前叫两声魏老师听听?”

   “……不叫!”蓝忘机顿了一顿,面如寒霜地拂袖而去。

    现在想起来,或许是该叫一叫的。

   “不如这样吧,”魏无羡道,“咱们两个一人持一支船桨,但是不要用劲,免得打坏了可惜。”

    蓝忘机把手伸进水里,拔出来一支细细长长的带茎花苞来,莲花未开,雪白的花骨朵儿细如柔荑,随风颤动。

   “雅得很,雅得很。”魏无羡赞道,也挑了一支红色的,拽了两下,竟拔不出来,愣了一下。他想起来了,莲花的根扎在水下淤泥里,就这么扯是很难扯上来的。没看到蓝湛用劲不是最可怕的,可怕的是用了劲船连摇都不摇一下,这个人的筋骨实在是……

   “……来。”蓝忘机侧过身子,伸手助他。清冷的檀香气从他身上幽幽地递出来,在湿润的风里十二分的清晰。

    江南的人正好像江南的水酒,也无味,也维醹。

    反应过来的时候,魏无羡发现自己正像个变态一样,几乎把脸贴在蓝机的背上,而且似乎还在品鉴人家身上的气味,一时间有点尴尬。蓝忘机俯身下去,腰板还是笔直笔直的,气度非常,魏无羡问道:“你不疼么?”

    蓝忘机诧异地扭头看他,摇了摇头。两人的脸凑得很近,呼吸若有若无地交换着,那股檀香气并没有变浓,却更加无法忽略了。

    “这真是,唉,怎么说呢,”魏无羡直起身来挠了挠头,斟酌着措辞,“实习的时候我到处给小姑娘拧水瓶盖儿,估计就是那种感觉?没想到被人关心关心还挺好的。”

    “挺好的。”蓝忘机低低重复道。

    “来!”魏无羡笑着接过那支花,长身立在在船舷上,挽一个动态的起手式“太乙玄门”,道一句“蓝湛,当心了!”,便左手不动,以直伸右手为轴横翻身子,稍稍略过“青龙出海”,直转“拨云见日”。那支花儿在空中柔韧地转了一下,直直打向蓝忘机肩头。

     蓝忘机不闪不避,起手式也不摆,一式“落花独立”以下挡上,以攻为守,冲魏无羡手腕太渊而去。

    “好功夫!”魏无羡赞道,“不愧是含光君,可要记着手下留情啊!”话音未至,身轻纵起,落在一片荷叶上,点向蓝忘机期门穴。此乃他刻意为之,本想此刻小船失却平衡,蓝忘机少不得自乱阵脚。

    谁知蓝忘机前踏两步,竟暗合波澜之势,下盘沉稳至极,如履平地,横手挥出一式“反弹琵琶”。魏无羡暗道他一招一式都是堂堂正正的姑苏云深武学,更兼一身怪力,虽然少于诡谲,却又无懈可击,正要想个办法卖他一个破绽。

    他转攻为守,施展出一套连招“天边摘月”“袖里藏花”竟闪在蓝湛身后,一面纵花向他风府点去,一面高声喝道:

   “微雨燕双飞!”

    微雨燕双飞乃是姑苏蓝氏最引以为傲一套剑法,只传授给惊才绝艳的弟子,但是魏无羡坚信年轻的蓝忘机一定可以用出来!他像一尾鱼贴身上去,在蓝忘机的剑法的空隙里灵活地穿梭配合,或加强其攻击,或弥补其缺陷,蓝忘机只管尽情施展。

    蓝忘机何等聪明样人,知道这便真正开始了,于是动起十二分心思,细细揣摩个中真意。不知谁领着谁,疏影交错,往来百十个回合,滴水不漏,双阵竟已成了十之八九!

    收势演出,二人一手向外一手向内,极美地画出一个圆,蓝忘机道:“九招。”

    “是,只有九招,其余的都是这九招的变招。”魏无羡笑答道,“蓝湛,你好厉害,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多啦,结果还是被我骗上了贼船!哈哈哈,这是我准备了两年多的好贼船,上了可就下不去啦!”

    “此阵可有名字?”

    “尚无……这个阵的灵感来源于九九逼近定理,不如就叫九逼王者大阵?”

    “……不好。”

    “含光君说不好,那蓝湛你来起一个?”

    蓝忘机正待说话,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。

    西面的荷叶突然有些动静,先是海潮似地沙沙抖动了一会儿,接着分作两边,中间驶出一条小船。

    船头立着一个人,正是红着眼睛的蓝曦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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